核反應堆是驅動核能系統運轉的“心臟”。核反應堆物理分析是核反應堆設計與分析的首要環節,它直接決定了堆芯的安全性和經濟性,相關技術必須自主可控。
在西安交通大學中國西部科技創新港,有這樣一個團隊,他們始終面向國家在核能領域的重大需求,圍繞核反應堆物理分析關鍵技術,二十余年來堅持潛心開展核數據加工、數值方法與軟件研發、先進核反應堆設計、反應堆運行技術開發等方面的研究,不遺余力為我國核能強國之路上的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和創新人才發展培養貢獻力量。他們,便是核工程計算物理(NECP)實驗室的研究團隊,全世界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反應堆物理研究團隊之一。2023年,西安交大NECP實驗室研究發明的“壓水堆堆芯多層級中子學及多物理耦合分析技術與工程應用”榮獲中國核能行業協會科學技術獎技術發明獎一等獎。
▲NECP實驗室全體教師
面向世界科技前沿,創造一流學術成果
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了,銀裝素裹的交大校園比往日更增添了一份靜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創新港1號巨構4樓的會議室,一百余名師生正在進行學術交流例會,現場氛圍熱烈,匯報人神采飛揚、聽眾們積極發問。而這,正是NECP實驗室從成立之日起一直延續至今的每周大組會,實驗室負責人吳宏春教授更是幾十年如一日,即使再忙,也從未缺席,悉心指導每一位學生的研究課題。大組會是NECP實驗室文化精神的一個縮影,也見證了NECP實驗室的“創業史”。
上世紀90年代,我國核電產業迎來了快速發展期,多個核電機組在沿海建成并投入商運。然而,當時我國核電工業軟件研發幾乎是一片空白,那些在建、在運的核電機組均引進國外技術。
2004年,吳宏春教授創立NECP實驗室,目標是實現反應堆物理相關核工業軟件的國產自主化,為我國核能事業發展提供自己的“引擎”。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吳宏春教授清楚工業軟件的研發絕非易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干出來的。于是,吳宏春教授首先制定了第一個“十年計劃”—— 核反應堆物理分析理論和數值計算方法研究,為后續核工業軟件的研發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
為此,在NECP實驗室成立之初,吳宏春教授就繪制了一張研究藍圖,這張藍圖包含了核反應堆物理分析從最開始的核數據加工,到堆芯的三維輸運計算,再到最后的在線監測及換料優化的所有環節。現如今,經過十年、幾百人的理論探索,這張研究藍圖的各個版塊上都已經密密麻麻地標注了NECP實驗室在核反應堆物理分析領域取得的累累碩果,它不僅承載了一代代NECP人的夢想和堅守,也凝聚著無數團隊成員的心血和智慧。
▲吳宏春(左一)
展開第一個“十年計劃”的時代畫卷,每個節點都讓人印象深刻,每處著墨都令人心潮澎湃。NECP實驗室先后承擔了國家“973”項目、“863”項目、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核能開發等國家級重點科研項目50余項,突破了多核素共振計算、復雜幾何中子輸運計算等一系列技術瓶頸,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先進核反應堆高精度物理分析體系,為我國先進核反應堆技術發展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
回望十年奮進歷程,NECP實驗室用汗水澆灌收獲,以實干篤定前行,書寫下精彩的答卷,研究成果先后獲國家技術發明二等獎、國家技術進步三等獎、陜西省科學技術一等獎、國防科學技術三等獎、陜西高等學校科學技術研究優秀成果獎特等獎、國家教委科技進步一等獎等科技獎勵10余項,創新科研成果獲社會高度評價。
面向國家重大需求,推動科技創新發展
在第一個“十年計劃”圓滿收官之際,NECP實驗室已經發展成為一支有扎實理論基礎和豐富研究經驗的團隊,其中包括了國務院學科評議組成員、“863”項目首席科學家、國家級人才、國家級青年人才、科技部國家重點研發青年科學家、陜西省青年科技標兵、國際權威期刊Annals of Nuclear Energy主編、教育部新世紀人才、中國科協青年托舉人才和博士后創新人才等行業著名專家。這樣一支有活力、有夢想、有沖勁的團隊義無反顧地展開了NECP實驗室的第二個“十年計劃”——研發我國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工業軟件。于是,NECP實驗室的所有成員瞄準目標,迎難而上。
“你的發際線好像快要保不住了”“我的眼鏡度數直逼城墻拐角”,這樣一些或調侃、或自嘲的對話經常出現在NECP實驗室的某個電腦屏幕前。有時,為了完成軟件某一個功能模塊的開發或是查找代碼中的bug,實驗室的團隊成員經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熬夜研討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所有人都為了攻克卡脖子技術難題鉚足了勁兒,不達目標、誓不罷休。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團隊在“創新、進取、協作、堅持”的NECP文化精神下,第二個“十年計劃”期間,自主研發了30余套適用于各類堆型的核反應堆物理分析軟件,其中代表性軟件產品有:多功能核數據處理程序NECP-Atlas、商用壓水堆堆芯物理分析及工業應用軟件Bamboo-C、壓水堆Pin-by-pin分析軟件NECP-Bamboo2.0、高保真數值反應堆軟件NECP-X、先進反應堆堆芯技術分析軟件NECP-SARAX、蒙特卡羅輻射場計算軟件NECP-MCX、離散縱標輻射場計算軟件NECP-Hydra等。這一系列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工業軟件已成功應用于“華龍一號”等我國多個重大項目和重點型號的攻關及研發中,為實現三代核電的完全自主化和四代核電的中國引領發揮了關鍵支撐作用。
深化科技成果轉化,實現書架轉向貨架
NECP實驗室的前兩個“十年計劃”在理論創新和軟件自主化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2024年,在NECP實驗室的第三個“十年計劃”即將開啟之際,趕上了新的歷史機遇,也承擔著新的歷史責任。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破除體制機制障礙,面向經濟社會發展主戰場,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消除科技創新中的‘孤島現象’,使創新成果更快轉化為現實生產力。 ”西安交通大學原校長王樹國表示:“大學需要轉變觀念,打開圍墻,主動融入社會。只有深度融入社會與科技發展前沿,大學才能始終成為社會發展的引領者。”
NECP實驗室始終相信“企業是創新主體”,只有企業在真正的工程實踐中,才能發現“真問題”,基于此,高校才能做“真科研”。只有發現行業突出痛點,不斷深化科技成果轉化,優勢互補,協同創新,才能加快創新成果從“理論書架”到“實用貨架”的華麗轉身。
為響應國家關于加強校企合作的號召,充分發揮企業和高校各自優勢,讓高等教育更好地為企業和社會服務,更好地為社會、為企業培養高素質的應用型人才;讓企業更好地用實際需求牽引高校學科方向,拉動創新技術發展。NECP實驗室在已有友好合作的基礎上,積極推動成立校企聯合中心。目前,已分別與江蘇核電成立了“江蘇核電—西安交大產教融合聯合中心”,與福建福清核電有限公司成立了“福清核電—西安交大華龍一號運行優化工作站”,與華能核能技術研究院成立了“華能核能院—西安交大先進核能技術創新聯合研發中心”。NECP實驗室相信,在校企聯合中心的框架下,必然能產生新的技術突破,實現共贏,同時構建先進核能領域完整的創新鏈、產業鏈、教育鏈、人才鏈,促進產學研協同攻關,在核能領域實現技術創新突破,形成我國獨特的優勢。唯有如此,才能在目前激烈的國際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時光荏苒,初心不忘,NECP實驗室在似水流年間,始終書寫著我國核能強國建設的“奮進之筆”。繼往開來,踔厲奮發,NECP實驗室將在下一個十年為我國核能發展譜寫新時代的華章。